于是分散的人开始在村子周围找了起来,方老二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朝着出村的道路找去。
王桂花找准时机在村里挨家挨户瞅了一遍,生怕那姐弟俩就藏在村里。
结果他们找了一圈,里里外外都找不到,而且方老二又迟迟不回的时候,村民们开始觉得事情严重了。
与此同时,刚刚翻过两座山的玉娇饿得头昏眼花,远远的,再下一个坡,过完一片黑树林就是县城了。
可眼前的道路显得那么长,长到她可能支持不了了。
赵玉宁扶着姐姐,偶尔风声吹动树叶,或者是飞鸟掠过,都会让他心惊胆战。
姐弟俩一路走来,被刺藤刮得满手是伤。
可他们根本顾不得,只得朝着他们心里期许的那个方向前进。
玉娇很想喊停,她想告诉玉宁她走不动了。
可是她咽了咽口水,觉得喉咙里堵得厉害。
她十分清楚,她就是玉宁的依靠,如果她倒下了,玉宁也会崩溃的。
才九岁大的孩子,惊恐的眼睛浮肿着,里面全是血丝。
枯瘦的手牢牢地搀扶着她,那被刮破的衣衫下面,是血痕累累的伤口。
玉娇低下头,看到玉宁那露出脚趾头的草鞋,眼睛忽然就湿润了。
天空的太阳不是很烈,相反,只是有那么点让人觉得晃眼的光。
玉娇忽然想起有人曾经嗤之以鼻的一句话:“这世间上哪有什么忧郁症,当你连活下去都觉得艰难的时候,你就会发现,拥有明天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!”
沙漠中,延续着生命的不是那装在袋子里的水,而是自以为能活下去的希望。
玉娇杵着拐走的手在颤抖,伤口的炎症开始迸发了。
她感觉到一种焦灼,仿佛自己的生命在慢慢燃烧,而她正一步步接近死亡。
或许是这一条小道三年都没有人走了,所以那些强盗早就移居别处了。
当玉宁搀扶着玉娇终于从那黑漆漆的树林里穿过的时候,玉娇感觉那蹲在她脖子上,准备随时夺取她性命的恶鬼消失了。
她长长地呼着气息,感觉到一种解脱般的快感。
可是这种感觉没有维持很长的时间,她和玉宁进了县城以后,浑身血污的他们像极了被恶犬欺压过的小乞丐。
许多人下意识避开他们走,也有的会丢过来那么轻飘飘的一两文钱。
小小的玉宁如小兽一般不知所措,他很饿,也很累。
脚上都是血泡,身上火辣辣地疼,他想停下,捡起铜钱。
可是他没有动,而是转头,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姐姐。
那样懵懂又渴望的目光,吞咽的喉咙显得小心翼翼的。
明明是瘦瘦小小的模样,可骨子里却有着颤动人心的力量。
玉娇干裂的唇瓣沁出了血珠,她虚弱地笑了笑,顺势将那血珠卷入口中,品尝着,笑得从容道:“捡吧。”
玉宁闻言,慢慢放开支撑着姐姐的手,快速地将别人施舍给他们的铜钱捡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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